第二百四十九章 棋局未尽(1 / 1)

霍思言眼疾手快,指尖一点,他咽喉一震,竟生生将毒血逼停!

她淡道:“但我不会让你死,你要么活着说话,要么躺着开口。”

是夜,京中搜捕持续至子时。

一共揪出六名疑似西溟暗线,三人为宫中内役,两人为典籍监吏,还有一名,竟是太医院署正。

霍思言坐回金麟卫主堂时,拇指指腹已血迹斑斑。

她望着桌上陈列的一排信札、命牌、魂印残片,目光冰冷。

沈芝自门外入内,低声道:“你猜得没错,他们下一步,真的是皇帝。”

霍思言一笑,声音却透着彻骨寒意:“那就该告诉他们。”

“皇帝,不是他们碰得起的东西。”

清晨未至,金麟卫右院尚未散尽肃杀。

霍思言靠坐在议堂阶前,一身黑甲未脱,神情冷冽。

她已三夜未眠。

天边泛起微光之际,魏临从外头快步走来,将一卷薄册双手呈上:“这是昨夜缉出的六人交叉口供。”

“其中三人皆承认,密令来自祁风,余下两人缄口不言。”

“那司典寺的老吏……自断舌了。”

霍思言接过册子,一边翻阅,一边道:“祁风是西溟情报司主将,二等密号。”

“这说明什么?”

魏临抿唇:“京中不是只有一批死士。”

霍思言合上册子,眼神幽沉:“他们不是只为袭扰,而是想渗透。”

“太医院、典籍监、司典寺……这些地方连太后都难以彻查。”

“可他们却安插得下人,这说明什么?”

魏临低声应:“有内应,而且是极高位的内应。”

霍思言淡淡开口:“查祁风留下的每一个线头,从金陵旧档调出三年前赴西溟贡学使节团的所有名录。”

“当年那批人,是唯一有机会在两边情报中自由穿行的一群。”

“我怀疑,祁风就在其中。”

与此同时,皇城之中,丹宸阁密室内。

皇帝立于案前,翻着霍思言递来的半封密信。

那信是旧纸,字迹已淡,却偏偏落着几个极清晰的名字“祁风”“冷翼”“三殿筹序”。

他缓缓坐下,唇角噙着一丝近乎讥诮的弧度。

“果然是他们。”

“还真以为孤年少好欺。”

他目光淡淡扫过一旁跪地的黑衣密探:“告诉太后,孤近日风寒未愈,暂不赴早朝。”

“让她安心歇着。”

那黑衣人一愣,欲言又止,皇帝却笑了笑,低声道:“她若信了,便不必试。”

“她若不信,孤倒要看看,她还藏着什么棋。”

黑衣人躬身退下。

皇帝望着窗外灰白天色,指尖轻点桌面,低声喃喃:“东厂动了,西溟的棋也动了。”

“那下一步,就该到孤出手了。”

午后,天色微霁,冷光透窗。

沈芝随霍思言进入司礼监后院。

这里是旧内档储藏处,早年曾是太监总领府的密库,后被太后整顿,已数年封闭。

沈芝一边拔开封土,一边问:“你怎么肯定这里还有他的痕迹?”

霍思言静静站在碎瓦堆前:“因为祁风是个太会藏的人。”

“他要留下的是活棋,死士太贱了,他用得起。”

沈芝蹙眉:“你怀疑……他在司礼监培养了一整批替身?”

霍思言没答话,只缓步走进最深处的一间小阁。

“这地方……看起来像是废了,但风尘不重。”

她蹲下身,指腹在地板上摸索,忽地一按。

咔哒一声,地板滑开,一方嵌入式的石匣现于眼前。

沈芝瞳孔一缩。

霍思言掀开石匣,只见其中放着一枚黑玉令牌,和一封封卷轴小信。

她抽出最上方那一卷,打开一看,眉头顿时蹙起。

“是京中各处小户奴籍。”

“这些人……都曾在宫中短暂服役。”

沈芝凑过去一瞥,神色变得冷厉:“这不是一批死士。”

“是预备军。”

霍思言冷声开口:“预备棋。”

“等有朝一日,我们全信了风平浪静,他们才会动。”

沈芝看向她:“那我们怎么办?”

霍思言眸光一冷:“通盘翻,宁可误杀,不可留患。”

翌日未明,金麟卫悄然出动。

以司典寺为首,三处旧宫属衙同时被围,一夜之间,三十二名有籍可查、但身份成疑的小吏被秘密押入南牢。

其中八人当场反抗,皆被斩杀。

风起之夜,霍思言站在金麟卫楼台之上,静看着整个皇城的灯火一点点被扑灭,只剩官署之间的冷光微亮。

她眼中没有喜悦,只有更深的沉思。

“这只是开局。”

沈芝披着斗篷,站在她身后,声音低淡:“你知不知道你这动手,打的是太后名下人。”

霍思言回身看她一眼,神情平静:“你怕了?”

沈芝不答,只道:“你这一手,断了太后在内廷最后的线。”

“她若忍不住动你……”

霍思言接话:“那正好。”

“她若再不动,就说明她还有更深的棋没动。”

沈芝叹息:“你就一点都不怕把自己逼上绝路?”

霍思言语气极淡:“怕。”

“可从我翻出谢贺旧案的那一日,我就没路回头了。”

沈芝凝视着她:“霍思言,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。”

“你明明能活得更容易些。”

霍思言笑了笑:“活着而不自由,比死还难。”

同一时刻,太后宫中。

夜深露重,案前只点着一盏青灯。

太后静坐未动,眉心沉沉,指尖握着一块檀木板,已被捏出细细裂痕。

窗外脚步声传来,贴身嬷嬷低声道:“回禀太后,金麟卫彻夜查抄,已动到咱们的人了。”

“其中八人当场伏诛,余者已被押往南牢。”

太后脸色未动,只抬眼道:“谁下的手?”

嬷嬷迟疑:“应是霍将军。”

太后轻笑一声,笑意却无半分温度。

“这就是她的回应。”

“她在回我那句,命是你留的,可刀也在我手里。”

嬷嬷低声:“要不要动手?”

太后眼中寒意微现:“她想查,就让她查。”

“只要她手里无凭……她站不稳。”

嬷嬷眼神一闪:“可皇上……他已停朝三日。”

太后语气更冷:“他若真要借势动我,就不会等到今天。”

“他也在看……看我到底还有多少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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